“吶，伽藍，你認不認識這個地方？”

市丸銀舉著拿著小棍指著屏幕上的地圖。

薩爾阿波羅看起來已經在忍無可忍的邊緣了。

“我沒有去過，不過這是瀞靈廷的地圖吧，我想我可以按地圖找過去。”我不解地回答。

“那真是——太好了！”市丸銀誇張地合掌，“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您請說。”盡管多少有些不詳的預感，我還是照例回答。

“這裏是朽木家，在這棟房子的院子裏有幾棵柿子樹——”市丸銀還在說著，但我覺得我隱約猜到了結果，“請幫我摘一些柿子回來，。”

朽木家是“那個”朽木家？

不不，說到底，那裏首先是屍魂界，柿子……

認真的？

這是個應該直接問出來的時刻，於是我清了清嗓子，咳咳：“您是認真的嗎？”

“當然啦，現在正是柿子最好的季節呢。伽藍你的響轉不是非常快嗎，去一趟肯定也不會被抓到的。啊，雖然之前也麻煩你到現世幫我買柿餅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靈子轉換過來的柿餅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呢。還是說只是朽木家的老柿子樹長得比較好？”市丸銀的話說著說著就變成了自言自語。說實話我不太分得出他的話裏有幾分是真心的，我倒也一向不是很在意是不是被他捉弄……

薩爾阿波羅捏碎了一個試管。

他沒有回頭，而是註視著從破碎試管裏掉出來的不知道是魚還是什麽的撲騰著掙紮著的東西，冷冷地開口：“無理取鬧也要有個限度，請不要用我的研究室來做這種事情，崩玉的研究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浪費。”

我覺得他的眼鏡在反光。

雖然他還帶著對死神保持禮貌的底線，但我懷疑繼續在這裏待下去會出人命。

總之我想方設法首先離開了這個地方。

“誒有什麽關系嘛——”市丸銀離開的時候還抱怨了兩句。

我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真的變成一個正經的任務。

我只是在遇見藍染的時候提了一下。

然後就少見地看著那位總是笑得沒有一絲暖意的虛夜宮王者，難以置信地反問了我幾次，還失笑起來。

“如果你願意，就幫他跑一趟吧。就像銀說的，你很擅長響轉。”藍染說著。

那話並不是命令，留下了選擇的餘地。藍染以前時常會用這種和善的語氣和破面說話，但不管多少次我都還是覺得有些……不適應。雖然如果我不願意的話我也就不會問起這件事了。

“真的？”

當我轉告市丸銀的時候，他也驚訝地挑眉，我不知道是對於哪一部分——是藍染同意了，還是我會同意這件事。

然後下一秒他就愉快瞇起眼睛，拉著我的手晃了起來：“那就拜托你啦！果然伽藍是最好說話的！”

……所以這才是原因，和響轉根本沒有關系。

不管怎麽說，既然已經是個任務了就好好完成，我盡量收斂了自己的靈壓，拜托薩爾阿波羅打開低波動的穿界門。

薩爾阿波羅看著我，大概是那種“你的腦子有問題”的目光。

說起來這兩天好像經常收到這樣的目光。

屍魂界那裏是夜晚，還下著雷雨。和虛圈永遠的夜晚不一樣，沒有寬大的圓月照耀，這個世界看起來真的是一片漆黑。閃電照出遠處不知名高塔的輪廓。

我還沒見過閃電，所以在聽見雷聲時，駐足在那位靜靈庭貴族家院的墻外註視了一會兒天空。

但很快我就為這件事後悔了。

我不知道虛夜宮的服裝是藍染還是東仙設計的，倒不是說我對這個外觀有什麽意見，純白的硬質布料其實很符合虛的審美——就像骨架一樣不是嗎？但對於隱秘行動就不是那麽合適了。

忘記是在哪裏聽誰說的了，黑色的死霸裝就算濺上血也不明顯。至於隊長羽織是白色的，是因為隊長級死神不會讓自己身上染血。

雖說理論上我也只要足夠強就不用在意這些，但這時候我還是更想要一套死霸裝呢。

我和這位不知道從哪裏出現的女性死神對視著，心想，這樣的衣服太適合黑夜了。

我認得她，說起來會對她有印象還和此行的罪魁禍首有關。

松本亂菊。

是副隊長級的死神，我記得……但是是幾番隊來著，我總是分不清死神的番隊。好像是市丸銀的女朋友——大概留下了這樣的印象。

不是被這座宅子的主人，而是被路過的死神先發現了，說起來有點丟臉。雖然她多半也隱匿了自己的靈壓，也是我大意了，我想著反正這個地方到處是死神，張揚地展開探查神經反而只會勢得其反吧。又或者我心裏的某處覺得我就算真的碰到死神也可以解決——

解決，解決就是，怎麽說呢，如果是這個死神的話，殺掉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是逃掉了。

我瞥了眼那幾棵市丸銀所說的老柿子樹，倒也不是很高，枝葉倒是茂密。在引起騷亂之前摘幾顆柿子……是不可能的吧。

女性的死神察覺了我的視線。

“銀？”她問。

…………怎麽會這樣。

請不要沒頭沒尾地吐出市丸銀的名字，我一點也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什麽任務都能淡然接受，沒有什麽所謂的反對意見，好脾氣的第七十刃，伽藍·特裏尼達，正覺得前所未有地丟臉。

市丸銀曾經試圖讓我稱呼他的名字。在被我拒絕之後還假裝傷心地抱怨我冷淡。我倒覺得他在這種地方真是意外地遲鈍呢，如果我也像藍染一樣稱市丸銀為“銀”，我挺懷疑我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嗯不，月亮的。

就像市丸銀無論如何都會用“藍染隊長”這個稱呼一樣。

所以我其實聽到她提起市丸銀時用“銀”這個稱呼還蠻驚訝的。

但這種驚訝比起被人發現來偷柿子的丟臉來說，就完完全全不值一提了。

“銀……還好嗎？”

稍微有點出乎我意料的，我先迎來的不是斬魄刀或者質問，而是這個。

我的餘光還警惕著松本亂菊放在斬魄刀上的手，然而她意識到我的視線，下一秒，她放開了斬魄刀的刀柄。

可能是被烏?爾奇奧拉帶的，我現在也不太習慣對沒有敵意的敵人動手了。

……又或者是因為這件事實在是太一言難盡吧。

我無奈地示意了一下手裏的塑料袋，但我實在不願意多說。既然她不打算動手，我也只好……執行我的任務。這次我小心地展開了探查神經，至少我還沒被這裏的主人發現。這暫時就足夠了……我摘下一個橙紅色的柿子。

但願她能明白吧，有“閑到支使破面去屍魂界偷柿子”——那麽好。

如果我不是一個破面，這裏不是屍魂界，這樣到貴族家裏偷柿子的事情，也算是一段不錯的回憶不是嗎。

不然的話流魂街出身副隊長級的死神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當我覺得差不多把袋子裝滿的時候，那個女性死神的靈壓已經消失了。至於她是去報告，還是裝作沒看見，倒是都沒什麽關系，反正我已經可以離開了。不過還是報告一下比較好吧，不然會給她自己帶來麻煩吧。

回到虛圈的我把那袋柿子交到市丸銀手上。

可惜這次不像買柿餅那次一樣是一大袋子，他沒有措手不及，只是順順利利地接了過去，沒心沒肺地說著：“謝啦伽藍～誒，屍魂界在下雨了嗎，真是辛苦你啦，那樣的天氣還跑了一趟。”

“我遇到您的女朋友了。”我在他洗起一個柿子，剛咬下一口的時候說。

市丸銀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僵在原地。半秒之後，艱難地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他故作嚴肅地說：“我們不是這樣的關系。”

“您知道我在說誰呢。”我涼涼地開口。

“啊，你說誰？”他喵咪咪地裝傻。

“我在說松本亂菊小姐。”我認認真真地問著，“為什麽要把她丟下呢？”

“啊哈哈，什麽啊，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呢。”市丸銀只是好像毫不在意地啃著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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